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的大跃进时期,一个声音在神洲大地传颂,“我们用十五年的时间超过英国”于是超英赶美成为巨风,吹进祖国的千家万户,成为巨浪,冲击着祖国的各个角落,一些人跟风,一些人逐浪。
1959年,中国学部委员钱学森,他的科学论断并计算亩产潜力为5.85万斤。这些跟风,这些逐浪,这些论断,逐使巨风越刮越烈,而逐渐演为龙卷风,使这片土地上生息的百姓,遭受了巨大的痛苦,巨大的损失,巨大的牺牲。中发1978年37号文件,该文件记录了地处湘江流域的龙城百姓,遭受的巨大痛苦,巨大损失,巨大牺牲。也记录了那些跟风者,逐浪人的无耻,贪婪及良心的丧失。八十年代末,当地老农谈起那年月时,眼框里闪现出的恐怖眼神,使人震憾,让人心酸,让人痛,为其悲哀,陪其落泪。
湖南湘乡县地处湘江流域,发展农业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,历史上一直是个高产地区。大跃进时期,粮食亩产卫星放了不少,干部队伍也逐年增多,农民的负担也越来越重,“该县太平公社全社干部及脱产人员共计362人,占总劳动力10.2%,”[《饥饿引发的变革》(下同)第132页],这庞大的非生产人员及其亲戚六眷,加之近得楼台的保管员,炊事员,他们多吃多占,明借暗拿,凭据逐步形成的利益网,他们暗渡陈仓也干出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,社员们据理力争过,向上级领导反映过,最终他们成了农村的土皇帝,社员们成为任其宰割的子民,被他们吼,被他们骂,被他们打,当社员们在公共食堂狼吞虎咽时,领导训斥说:“端我的碗,归我管”社员们不得不听指挥,听调派,也不得不观土皇帝们的脸色,看他们的眼色行事。
检讨一阵子,舒服一辈子,这就是土皇帝们的信条,他们的理念,为满足他们的私利,营造他们的安乐窝,于是无偿平调各生产队的劳力,财物。“该县新研公社修建两栋办公楼,一栋食堂,一栋有两百个床位的招待所,一个有千余人座位的礼堂,占良田十六亩,围一个9600米 的大院子,”[131页],好气派,好豪华,这些土皇帝们过着以前那些地主,土豪劣绅们做梦都想不到的现代生活。贫下中农们有意见,看着这豪华庭院,越看越有气,要消气就只能消极。可领导们肆无忌惮的变本加厉,想着法子铺张。“他们以协作,开会,检查之名,请客送礼,大吃大喝”[第131页]。他们各部门之间互相参观,交流,取经,攀比。“各单位讲排场,摆阔气,刮起一股大兴土木,修建楼堂馆所的歪风”[第131页]。湘乡的百姓要为土皇帝的享受买单,湘乡的人民无法阻止这股歪风,社员们只能出工,出力,出钱,出粮,出汗,甚至出命,一切都是为了土皇帝们的现代化。“最后社员们的工值一般只有一角五分钱左右”[第133页]。
该县各政府部门,将财政拨款挪作他用,而最后要生产队补漏。这些部门只要为社员们做了丁点实事,那他们就又是要钱,又是要粮。兽医为社员们的牛啊,羊啊,猪啊,做了治病,预防工作,水利部门做了丁点的水资源管理与调配工作,那他们就发文件征收钱粮,兽医部门“每年要收30万斤粮食,还要收所谓牲猪防疫费24万元,水利部门还按地亩收70万斤粮食,全县社员还要完成20万个义务养路工”[第132页],这些费啊!粮啊!义务工啊!直剥得社员们身心疲惫,“辛勤劳动一年,结果是一个工价一包烟,(航海牌烟0.12元)决算倒欠口粮钱,我们生产队像一棵棕树,今天你剥,明天他剥,剥来剥去,只留个小小的心子了”[第134页]。就是劳动力多的人家,分配不能兑现,其原固是那些土皇帝们借生产队的钱,就是长期不归还,“全县国家干部及职工拖欠生产队钱,粮的有6548户,他们收入也不少,生活也不困难”[第132页],社员们没办法呀!只能拿着用血汗换来的白条,包好,藏好,善良的人们指望日后能兑现,有泪也只能自个儿咽。
1959年冬月,狂风怒号,北风凛冽,公共食堂缺粮少米,无肉断油,丁点油星的菜,吃得社员们饥肠辘辘,面现菜色,长时间的饥饿,使社员们胖的拖瘦,瘦的变皮包骨,干部们放的亩产几千斤,上万斤粮的卫星,真的搞得社员们怨声载道,苦不堪言。为了实现科学论断,争取更大成绩,放更大的卫星,龙城湘乡谷水公社组织大规模的农田基本建设,调集各生产队的劳力平整农田,开沟挖渠。饥饿使社员们体力不支,寒风呼啸使社员们胆怯,劳动的进度不佳,劳动的氛围不烈。酒足饭饱的干部们使出浑身解数,大搞劳动竟赛,老的叫老黄忠,女的叫穆桂英,拿来土制的颜料,涂抹在脸颊,妆扮成老黄忠,妆扮成穆桂英,强令男社员赤膊上阵,女社员只穿一件单衣,宣传队员呼喊着口号,社员劳动节奏明显加快,劳动场面热闹,劳动竟赛轰轰烈烈。一时间,凛冽北风的呼啸声,宣传队员鼓劲的口号声,锄头与扁担的碰撞声,干部们吆喝声,组成雄厚优雅的交响乐声。突然,一个赤膊的男社员,一头栽倒在田边,身上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,社员们围了过去,七手八脚地将他扶起,只见他双眼紧闭,一丛草根儿露在嘴角,没有半点儿反应,大家用手在他鼻孔处一探,没气了,又冷,又饿,又劳累,口中嚼着草,当场死亡。妻子的抹泪,三个两岁至八岁孩子的哭声,为父亲送行,村民们坚持在其倒下的田边,入土为安,狂风怒号声权当哀乐,一床草席裹身,他葬在两丘田之间,他最后劳动的地方,没有墓碑,没有墓地,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堆。后来这个小土堆上长的草,特别的青,特别的嫩,唉!这是他与亲人相望的嘱物,他一无所有,只在踏上黄泉路时嚼着青草,而草根儿尚留嘴外。
这是他的长眠之地,是他最后劳动的地方,也是他饥寒交迫劳累毙命的地方。
0 意見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