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12月8日

中国粮仓——吉林大跃进时的噩梦(二)

1962年2月15日到接上新粮(9月20日)还有7个月零5天,以200斤口粮计算,平均每人每天只有口粮9两(老式秤十六两为一斤),不足100斤,每天口粮就不到4两6钱了(老式秤十六两为一斤)。白城专区镇赉县,平均每人分配口粮96斤,全县570个生产队中,78个生产队没有分配口粮,176个生产队口粮在50斤以下,两者占生产队总数的44.5%。
该县嘎什根公社有三个生产队的社员,先后13次到附近的新生农场强取粮食,参加人数达75人,共拿走粮食5300斤。延边自治州敦化县全县534个生产队中,分配口粮在200斤以下的有113个队,其中有43个队强征粮后无粮分配,有的吃饲料,有的吃种子。长春市榆树县在粮食集运中,连续四次发生乘机偷粮事件,参加偷粮的有23人,拿走粮食1300多斤。四平专区梨树县强征无果,完成征购任务最为困难。省调查组认为,这个县是社员过多地搞自留地,搞小片开荒,影响了集体生产,造成粮食减产。有的队实际走上单干道路,集体完不成征购任务,社员自留地的粮食却多了。双马大队第五小队,社员自留地,小片荒地产的粮食最少的每人有300斤,平均有500斤。夏家堡子大队第六小队25户有19户种了队里的熟荒地,多的三亩半,少的也有半亩。有的户小片荒地,自留地多达7亩,产量最多的达7担。
    在省会长春市,市内不少树被扒了皮,南关,朝阳,二道河子三个区,被扒了皮的树就有1036棵,绝大部分是榆树。除了扒树皮以外,也有不少人撸树叶填肚皮。城市的绿化树都成扒了皮的死树,父母官的政绩不好看呀!4月7日,市城建局发出了禁止乱种菜、损坏树木花草的紧急通知,可通知制止不了饥饿的人。无奈,市长亲自出面召开公安,教育,团委,城建局等单位的会议,禁止扒树皮及在市区乱种菜。市公安局,城建局组织了300多人,分赴各公园和树木多的地方,从凌晨4时到晚11时,轮班巡逻,对于扒树皮,毁坏树木的人,一律行政拘留。而扒树皮的重灾区为延边自治州各市,县公路,铁路沿线以及村子周围,大部分榆树都被剥光了皮,要活命呀!
    早在1961年1月17日,东北三省的财贸部长就召开了联席会议,3天的会议专门研究代食品问题。会议要求在3月底以前达到农村每人干湿淀粉100斤,也要像抓粮食生产一样抓代食品的生产,大中城市居民每人每天能吃到一钱人造肉精。会议还介绍了一些地方搞代食品的经验。如辽宁省锦州市锦县建业公社四合大队,全队310户计1500多人,有一半人参加了制造淀粉的工作,每天可制造淀粉4200斤。辽阳市第一中学,去年11月有31人发生浮肿病,每人每天吃一到二钱人造肉精后,师生健康大有好转。黑龙江商学院建立一个人造肉精厂,日产60斤到100斤,全校四个食堂、2000多名师生,平均每人每天可吃到人造肉精三钱到五钱。吉林省委书记吴德在全省以食堂为中心建立了大小加工点4万多个,组织了38200个代食品生产专业队,参加专业队的人数有46万多人,占全省农村劳动力的15%,已制成淀粉3万吨。做代食品的原料有20多种,玉米叶,玉米杆楷,玉米瓤,稻壳,豆杆,柞树叶,榆树皮等。省委还开展大搞代食品的“三百”运动,即动员100万人(指主要劳动力),大干100天,为全省农村人口每人生产100斤代食品。
    在大跃进运动中有创举,强征收使国家粮库和各地粮库装得满满的,新中国的实力强盛,在世界各地大肆支援世界革命。在国内却花大力气像抓粮食生产一样抓代食品的生产,科研机构及科学家也闻风而动,如科学家钱学森就有一系列的研究发明成果发表,科研机构也推出“做饭增量法”。吉林省委吴德书记也大力推行,吉林省推广时说:“用同样的米可以做出更多的饭。辽宁,陕西两省多个科研机构,将增量法和原来做饭的传统老办法作了对比试验,试验证明增量法既能把粮食中的养分发挥出来,容易消化,增加热量,有利于增强体质,又能吃饱吃好,节约粮食。按全省农村一年消费口粮238.5万吨计算,如果都用增量法做饭,就等于增产粮食75万吨,这可够全省900万农村人口吃4个月”。而实际操作后农民们都说:“这是哄肚皮的法子”。
    吴德书记在1959年8月26-9月10日的省委扩大会议上,传达八届八中全会(即庐山会议)掀起反右倾运动。年底12月31日,中共吉林省委十三次全体(扩大)会议,在彻底揭发批判右倾机会主义分子李树仁和李晨,也批判了其他一些人的严重右倾错误的基础上,决议省,市,专区,县机关以及厂矿,企业,学校领导干部中的反右整风开展了的,应继续深入,没有开展的,应及时开展,无论开始先后,一律搞深搞透。在农村中,继续开展以两条道路斗争和社会主义教育为中心的整党整社运动。集中弄清“总路线,大跃进,人民公社和党的领导等问题上的大是大非,彻底揭露和粉碎右倾机会主义,以保证总路线的贯彻执行,巩固党的统一和团结。省委同时决定对李树仁,省委委员,公主岭地委第一书记,留党察看二年,撤职。李晨,通化市委书记处书记,留党察看二年,撤职。徐壁人,吉林市委副秘书长,市委委员,留党察看二年,撤职。张书田,四平市委宣传部长,留党察看一年,撤职。袁小平,长春电影制片厂副厂长,严重警告,撤职。宋均,长春市基建交通部长,撤职。崔世臣,辽源市委书记处书记,撤职,保留市委委员职。继续批判的为闻风,吉林化学工业公司设计院副院长,杨光,白城地委书记处书记。石达,省林业厅副厅长。
    大跃进运动中的各种小运动,政治批判运动使说真话的人沉默,使智者不说话,指鹿为马成为社会常态。三面红旗就高高飘扬,总路线,大跃进和人民公社的特有产物五风——共产风,浮夸风,瞎指挥风,强迫命令风,干部特殊化风就肆虐,就大行其道并为大跃进运动推波助澜。从1957年初至1959年底,吉林省有19611名党员受到党纪处分,占全省党员总数的2.49%,开除党籍的7243名(包括反革命分子446名,各类坏分子1103名,阶级异己分子1101人,右派分子857名)。在这些受处分的党员中,中央管的党员干部25名,省委管的党员干部125名。
    在县及公社,五风更是肆无忌惮,那些社队的土皇帝们,对社员的欺压更是野蛮,残暴和恐怖。吉林市城郊的九站人民公社的张久管理区的土皇帝们,经常以向党开炮,放毒,资本主义份子,破坏份子,不服从党的领导等等罪名,任意打骂群众。他们经常威胁社员,凡是不老实的,就得专你们的政!动不动就说:“专你一下!”专政的办法有三种,1,办训练班,即集中起来强制劳动,不给报酬。2,“养病房”,对自称有病不能劳动的,就送养病房,睡凉炕,喝寸米粥(极稀的粥,一寸粥只有一粒米)。3,插白旗,游街,吊打。全管理区共308户,被专过政的就有20%左右。社员王德潤一家三口被专政致死,土皇帝们竟然说:“这有什么了不起,死一个摆着,死两个挑着,死三个垛着!”生产上瞎指挥,全公社有6000多亩不宜种菜的土地蛮横地种了菜,地势低洼的840亩地强行种洋葱,种子花了10800元,而收成仅700元。该公社大荒管理区粮食产量1959年比1958年减少了44.2%,1960年比1958年减少了58.55%。当时吉林省人民检察院党组报告,也列出基层干部欺凌老百姓的情况有:1,威胁,逼供并造成农民自杀。2,捆绑,吊打农民。3,乡社办“教养队”,“集训班”,实际是劳改队。4,随意拘留。5,以食品不能外流为名,沿途堵截搜查,搜到的食品就没收。中共吉林省委在1960年12月28日给中共中央和东北局的《关于贯彻执行中央紧急指示信试点情况的报告》,如果有人不让“一平二调”,不听瞎指挥,干部就手拿几种“武器”对付。1,扣帽子,右倾,不听党的话,富裕中农思想,本位主义等等满天飞,吓得农民不敢说话。2,辩论,社员说:“一辩就没头,非把人眼珠子辩得冒汗(流泪)不可”。3,扣粮,扣饭,扣工分,罚款。4,撤职,四平专区梨树县榆树台公社一个管理区的书记,三个月撤了9个生产队长。5,强迫硬逼,逼小脚妇女下水田,逼病人下地劳动;6,打骂和各种形式的体罚。在报告中也将全省463个公社排队分析后的结论为:过去“共产风”纠正得比较彻底,以后没有基本再刮的占28%左右,过去“共产风”纠正不彻底,或者1959年冬季又刮起来的占54%左右,过去“共产风”一直没有得到纠正,继续刮,严重破坏农业生产力的占18%左右。在大跃进运动中的小运动不断,整风整社也反复地整,可“五风”越演越烈,一刮再刮,指鹿为马的马也越来越真,而百姓受苦受难也越来越深。
    人民用生命写下的历史是不能掩盖,也无法抹掉的。对自已统治下的百姓犯下如此滔天罪恶的人是不能原谅的。二十一世纪的今天,为了让饿死的冤魂安息,决不能让国贼原吉林省委第一书记吴德逍遥法外,是为社会的责任。
    未完待续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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