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12月8日

饥饿引发的农村分田责任制改革——续反“盲流”

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,在取得反“右派”运动的全面胜利后,毛泽东开始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建设新中国。他号召农民把斗地主,分得的土地与农具交出来成立合作社,随后又成立政社合一的人民公社,而且把这政社合一的人民公社描绘成人间天堂
,在哪儿,电灯,电话,楼上楼下,没有货币,老有所养,幼有所教,有敬老院,有幼稚园,想吃什么,就吃什么,想要什么,就拿什么,各取所需呀!在哪儿,没有剥削,没有压迫,没有贫富,没有纷争,四海之内,大家都是兄弟姐妹,吃的,穿的,住的,用的都一样,各凭喜好,公平,公正的极乐世界,要到达这极乐世界,人间天堂,现在就要把几个合作社合建成人民公社,还编成歌谣教大家演唱,只鼓得不识字的百姓们神魂漂遥。“一大二公是毛泽东创办人民公社的崇高理想,当时有歌谣,共产主义是天堂,人民公社是桥梁”[《饥饿引发的改革》中共党史出版社,第41]。全国人民像着了魔法一样,没有思维,没有理性,亿万农民一古脑儿地往这桥梁上拥,向那天堂里挤。
中华大地上正在做前人没有做过的事,也在没有废除货币的情况下,砸烂各家各户的炉灶,收缴各家各户的锅盆碗筷,社员大伙在公共食堂吃饭,一块儿集体出工种地,种什么作物,有公社干部安排,如何种地,有大队领导调派,地是公社的,牛是公社的,机具是公社的,锄啊!耙啊!铲啊!都是公社的,就是羊啊!猪啊!鸡啊!鸭啊!全是公社的。半年间,全国一律建成了政社合一的人民公社,各地到处是公共食堂。公社化的速度之快,令全世界的共产党人为之惊叹,也叫苏联老大哥惊讶诧异。这样的成就使毛泽东的英雄气概大增,更为了在全球社会主义阵菅作出表率,取得地位,随后提出了跑步进入共产主义。公社的集体干活,以粮为纲的生产,农田基本建设的人海战术,高得叫人咋舌的亩产粮卫星不断刷新,争先恐后的升空,人民公社建设成为了“干活的吃不饱,不干活的吃得好” [《饥饿引发的改革》中共党史出版社,第30]
公社集体种地的农具,不是我的,也不是你的,于是成了无人关心,无人问的破损物。理想的共产主义人间天堂,是美妙的,宣传的,描绘的,是纸上谈论鼓舞人心的,现实的人民公社,是看得见的,是摸得着的,是实在的,是要过日子的,是不能忽悠社员的。干活的社员与不干活的社员之间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,劳动力多的壮劳力家庭,与老弱病残少劳力家庭,也是不可能相安无事的。人民公社社员之间没有贫富差别,且有纷争。人民公社的天空中布满了卫星,高产田,高收获,高征收,加上四面八方的平调,平拿,平借,还有公社干部们的暗渡陈仓。公共食堂少米下锅啦!只能用汤饭(比稀弼还稀的弼)来维持,吃不饱肚子的社员们开始生吃野草,为了活命,把能吃的都找来吃,一天到晚肚子都呱呱叫,一天二十四小时脑袋瓜子都想着吃。胆大点的社员偷吃地里初长成能吃的,能活命的作物。这样的无奈之举被领导们视为犯上作乱的反革命行为,破坏生产的阶级斗争,他们派骨干组成的民兵,背着钢枪保卫公社的卫星制作田,他们站岗,他们放哨,他们巡逻,他们布控,饿得没法的社员稍不留神,落入法网,缓解一时饥饿之苦,却要咬牙忍受皮肉之痛,随着保卫力量的加大,严刑拷打的加剧,落入民兵之手的社员不死既残,公社的卫星制作田保住了,高产卫星又可以放了,社员们的心破碎了,公社各级领导的威风树立了,社员们的美梦醒了,饥饿残酷无情地夺走社员的生命,为了活命,社员们纷纷离开家,离开故土,离开祖祖辈辈生长的地方,流落他乡,流向城市,沦为乞丐,为了活命,做了叫花子,这都是放卫星惹的祸,害的呀!
干活儿的走了,不干活的怎么放卫星呀!那些欺上压下的领导们汇报说:“社员们好逸恶劳,习惯乞讨”。当时“有些理论家和大学教授也说:‘有些农民喜欢并且习惯过这种生活’”[《失衡的中国》河北人民出版社,第18]。中共中央将这种外出乞讨现象定性为“盲流”。越来越严重的饥饿,饥饿使大批种田农民死亡。“50年代末,把盲流推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,中共中央,国务院连接不断地发文” [《失衡的中国》河北人民出版社,第16]。各地公安机关强制收容并遣返盲流人员,流落全国各城各市的乞讨叫花子减少了,而社员们的命运雪上加霜,“大饥荒使上千万的农民丧生,……考察过的安徽省凤阳县,当时饿死的人口占全县总人口数的四分之一左右” [《失衡的中国》河北人民出版社,第19]
全国各地公安机关及人民公社的领导们,大张旗鼓地开展反“盲流”,公社的干部们学习掌握中央文件精神,也坚持“与天斗极乐无穷,与地斗极乐无穷,与人斗极乐无穷”的信念,也把“盲流”提到阶级斗争的纲上来认识,“认为打骂罚是坚持斗争哲学,是出以公心,对改造小生产一天24小时都要专政” [《饥饿引发的改革》中共党史出版社,第139]。这些领导们为了自已的名利,跟风逐浪,使官场的指鹿为马,信口开河的陋习越演越烈,任意编造产量,随愿浮夸粮食亩产,不断升腾新卫星,全国的公社生产形势喜人,刷新的粮食亩产卫星令世界各国目瞪口呆,中国高层领导为取得的这巨大成就沾沾自喜,毛泽东195911月在杭州诗兴大发曰“三上北高峰杭州一望空飞凤亭边树桃花岭上风。热来寻扇子冷去对美人一片飘飘下欢迎有晚莺”。 “又是寻扇子又是对美人”.如此闲情逸志,更是发话,粮食多了,农民可以一日五餐呀!
公社的领导们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,力争上游,使自已的高产卫星放得更高,更高,高到让高层领导看到,让领袖们赏星悦目,同时也绷紧阶级斗争的弦,杜绝“盲流”展现自已的管理才华,他们随意办“不法人员学习班,轻则辱骂,体罚,重则严刑拷打,仅永合,新兴,永生,永泉,东宝安等五个大队,三年有174名社员被‘办班’有137人挨打,8人被打死,13人至残” [《饥饿引发的改革》中共党史出版社,第112]。有的县“亲自动手打社员的,全县干部有751人,其中县委常委3人,公社领导24人,公社一般干部67人,支书级88人,其它基层干部564人,被打社员一千余人,县委书记刘书润,常委周金玉,刘环赤都打过人,原底公社党委副书记李应斌,曾一次把出工迟到的社员20多人用皮带抽打” [《饥饿引发的改革》中共党史出版社,第136]。“土桥公社党委副书记姚宗信,罚出工迟到的社员站在风口上,迎风张口,谓之曰‘喝西北风’被打自杀的社员21人,还有被打逼疯,打残” [《饥饿引发的改革》中共党史出版社,第137]。“甘肃省安西县有个全国党代会党代表,是‘学大寨’先进大队党支书,他常说:‘社员个个像我骑的马,你夹不住它,它就不给你好好跑’” [《饥饿引发的改革》中共党史出版社,第122]
“安徽省委书记万里,在淮北太和县看到过年了,农民苦干了一年,连顿过年饺子都吃不上,他说:‘旧社会《白毛女》里的杨白劳那么穷,过年了还吃顿饺子,给女儿喜儿扯上二尺红头绳呢’”[《饥饿引发的改革》中共党史出版社,第60]。芦荡火种剧(文革中改编成样榜戏《沙家滨》),十八个伤病员对阿庆嫂道谢,他们一日三餐有鱼虾,路又走不动,山又不能爬,怎能上战场把敌杀。这可是在日本侵略军占领下,阿庆嫂开茶馆救护新四军伤病员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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